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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从来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，哪怕是关系最紧张的那一阶段，两人也就是三四天没有见到彼此而已。　　这么说或许有些不严谨，毕竟遇到里长假或者其他的假期归终就没有合理的借口和空见面了。但即便是这样，她每天也能听见空在自己楼下生活的点点滴滴：早晨起床听收音机、锻炼时哑铃落地的闷响、和朋友打游戏或是兴奋或是愤怒的咒骂···　　虽然看不见，归终却好像每一天都亲身参与了他的生活。如果在她写作业的时候某人的声音太大，她就会愤怒的跺两脚，随后楼下的噪音就会变小或消失。　　然后等假期结束，明明自己在家里无聊的要死，明明自己其实很想找个机会把他约出来，明明每天下楼如果能碰巧看见他买菜回来就能开心半天，少女还是会梗着脖子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假期多么多么充实、多么多么美好，顺便抱怨一下假期为什么这么短，为什么这么快又要见到他那张讨厌的脸。　　但其实，她很想他，每天在家都掰着手指头算着什么时候开学。　　而空，其实也差不多。　　但这一次，两人是真的要分开了。隔着两千多公里，连飞机都要飞将近两个小时的距离，拥抱彼此身边陌生的寒凉。　　这一下，是连声音都听不见了。　　离别前的夜晚总是最让人倍感惆怅。今晚在这座城市中，多了两个失眠的人。　　早晨5点，辗转反侧一夜的归终睁开了眼睛。　　现在这个点空应该还在睡觉，归终小心翼翼的换好衣服，好像空今晚睡在她家而不是她的楼下。　　带上钥匙，明明不必如此，少女还是蹑手蹑脚的出了门。　　凌晨五点的璃月港，安宁中隐藏着喧闹。远远地看，城市还在沉睡。但如果靠近了，这座城市细小的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已经在欢快的流动了。　　在高中生里有一个梗一样的存在，叫做你见过凌晨五点的璃月港吗？在无数老师贩卖焦虑似的渲染下，凌晨五点似乎努力的代名词，仿佛只要真的凌晨五点起床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用于背书学习。　　但看着眼前宁静中透露着繁忙的景象，归终的心却慢慢的静下来。内心仿佛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抚慰，什么都不想做，只想看着这座城市苏醒的样子。　　这种心态下，别说背书了，拿书都懒得拿。　　所以提出“凌晨五点”理论的人一定没有在凌晨五点起过床。　　归终在楼下的小巷子逛了一会儿，格式早餐点已经在忙活着准备出摊了。　　“老板，两碗鸡蛋面带走。”　　早晨吃面，同时摄入了大量的水和食物，对于打开一天的身体很有帮助。　　而且空喜欢吃面，不知道到稻妻那里还没有没类似的面条了。　　回到楼上，归终没有回到自己家。站在空的门前，归终仿佛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。深吸一口气，少女敲了敲门。　　一声“谁啊”缥缈含混，随后拖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。伴随着机关部件的摩擦，空那熟悉的金发映入眼帘。　　“归终？”看到来者，空惊讶的瞪大眼睛。看着他口中还叼着牙刷，归终这才明白为何他刚才说话的时候那么含混不清。　　“我给你买了早餐。”归终满脸不在意似的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他，但她通红的耳廓暴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。　　“你要自己做就太慢了，别到时候赶不上飞机。”　　“谢谢啊。”空笑着接下早餐。　　“你自己也买了？”看着归终手里还有一个塑料袋，空眉毛一挑。　　“对啊。”少女没好气的双手叉腰，“难道我不要吃饭吗？”　　“那太好了，你也别回去了，直接来我家吃吧。”说着，空完全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。　　“唉，这就不必···”　　“咱么俩这么多年的老交情了，吃顿饭怎么了？”还没等归终说下去，空一把拉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拖进家里。　　少年的肤色有点深，和女孩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手心很热，仿佛有击穿心房的能力。被他扣住的小手就像是被蒸烤的虾子一样迅速变红，手腕传来的热量丝丝缕缕，顺着手臂一路向上。　　少女的小脸红了红，却并没有反抗。　　独自坐在餐桌上，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。几分钟后，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。　　“你洗头了？”　　“对。”空点点头。　　少女撇撇嘴，走进卫生间拿起电吹风。　　“你也不注意一下。”归终嘟囔着打开了电吹风，“头发这么潮，感冒了怎么办。”　　“没事，我身体好。”空耸耸肩。　　随后他的头上便挨了一记掌刀。　　“你可别得瑟。”归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，“听说稻妻那边的医疗成本挺高的，你可别随便生病。”　　“听到没？！”少女恶狠狠的问道。　　“是是是，敬遵归终大小姐懿旨——”　　“贫嘴。”归终撇撇嘴，将少年的长发一点点吹干。似乎是离别的愁思掩盖了其他的情绪，帮男人吹头这样亲昵的行为，少女却做的如此自然。　　以至于连害羞都是后知后觉。　　“吃吧，面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归终将倒出来的面条推到空的面前。　　“唔唔，这家面真不错。”　　“是吧，那可是本姑娘挑的。”少女小小的骄傲了一下。　　毕竟那家面馆是他每周都必去的面馆。　　“这个，给你。”将自己那碗面里的鸡蛋夹给空，归终到了点醋，“多吃点，飞机上可没有这么好吃的面。”　　“就两个小时，哪用得着吃飞机餐···”　　“让你吃你就吃，哪那么多话！”　　“是！”　　似乎是心有灵犀，空和归终吃的都比平时要更慢一点。两人都没有说话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。很平静，却有不是那么平静。想说些什么，但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。但对方想说什么、要说什么，空和归终心里都明白。　　即便对方没有说出来。　　沉默，有的时候是为了更好的表达　　不知不觉已经六点一刻了，归终主动将碗洗了，而空则是将最后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箱，确保没有东西没带。　　昨晚预定的出租车很快就到了，两人合力将箱子搬到车的后备箱。　　“你跟着干什么？”空一脸疑惑的看着丝毫不准备离开的归终。　　“我，我怕你走丢了！”归终哽着脖子，“我有预感，要是没有我，你连飞机在哪都找不到。”　　“你以前坐过飞机吗？”空眉毛一抬。　　“我在电视上见过！”看着空似笑非笑的表情，少女脑子一热，脱口而出。　　听到这样的回答，空眼睛一翻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　　按您的逻辑，我还在电视上见过人家开飞机呢，怎么没人敢让我去开飞机啊？　　少女也直到自己失言，白净的小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。　　“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机场不行吗？”终于，实在想不出什么给自己辩解的话语，女孩直接选择自暴自弃。　　看着女孩嘟着小嘴，眼中泪光闪烁仿佛收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，空吓了一跳。　　“行行行，当然没问题。”慌忙替女孩打开一侧的车门，空像个狗腿子一样赔笑道，“您能与小人同行，那是小人的荣幸。”　　“真的？”归终吸了一下鼻子，红红的鼻尖显得格外可爱。　　“真的真的。”空赶忙点头。　　“是你求着我陪你去的，不是我要求的哦。”　　“是是是，是我哭天喊地，然后归终大小姐才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情况下才屈尊与我同行的。”　　对于空这段夸张的阿谀奉承，归终只是翻了个白眼，随后从另一侧的车门上车了。　　空尴尬的挠挠头，随后自己从这一侧的门钻了进去。　　根据空的计算，从家到机场大概需要30分钟左右，现在路况很好，可能还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。　　车里很安静，没有人率先说话。　　司机一脸纳闷的看着后座的两人：这是咋了？小情侣吵架也不至于说把人赶到国外去吧。　　空一只手撑着脸，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。淡淡的光影反射到少年俊俏的脸上，忽明忽暗。　　归终偷偷的看着空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少女觉得空淡漠的情绪里似乎带了点···感伤？　　“你没事吧？”终于，少女忍不住开口。　　“啊，我吗？”空转过头，看着女孩有些担忧的神色，笑道，“有吗？”　　“你不会是舍不得家吧？”归终眉毛一挑，“不久一个月，至于吗？”　　“是啊，就一个月。”空微微一笑，看向窗外一栋还没有建好的大楼。大楼看上去很高，现在已经能够隐约看出其规模。可以想象，这里未来估计会成为璃月港的地标建筑之一。　　“一个月而已···”少年喃喃道。　　看着空出神的样子，少女张了张嘴。空没有要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，她也就没有主动打开话题。　　但不知为何，少女胸口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。　　车子迎着太阳，东面的大火球已经渐渐升起。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，离别从愁思似乎也因此而消散了些许。　　6：25，出租车稳稳的停靠在机场门口。　　只能说，归终电视剧看的不够多，或者不够细。她本人并没有坐过飞机，站在诺大的机场大厅里，少女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。　　空一脸看戏模样的看着少女从大厅的东边跑到西边，然后跑到南边，最后跑回来。　　“喂，你也来看看啊！又不是我出国。”看着一旁老神在在的空，少女小脸一红，忍不住瞪了空一眼。　　“好。”空忍住笑，拉起身旁的箱子。　　确认护照、换登机牌、托运行李···空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一切，带着少女跑东跑西。反倒是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要来送送他的归终，此刻值得一脸懵逼的如同跟屁虫一般跟在空的身后。　　说好的帮他的忙，这下自己反倒成累赘了。一想到这里，归终就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。　　终于，两人来到了安检门口。　　很有默契的，两人同时停止了脚步。长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倒也没催他们，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看的也多了。　　归终低着头，拉了拉空的衣角。力度很轻，仿佛好像根本没有用力一样。　　“时间还早，我等会儿再进去吧。”空长出一口气。　　“嗯。”也许真的是到了临别的时候，平时表现的有些娇蛮的少女此刻却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绵羊。　　两人拖着行李，走到外围一侧的长椅上。空用卫生纸擦了擦椅面，随后拉着少女坐下。　　空的手很大，能够轻松将少女的手包裹住。被空拉着手，少女只是小脸一红，却并没有将手从少年的掌心里抽出来。　　“一个月哦。”少女轻声道。　　“是，一个月。”轻轻抚摸着归终的长发，空微微一笑。　　“到那里，不准乱吃东西。”轻轻靠在少年的身上，少女喋喋不休。　　“你平时体育运动多，出汗多。每天晚上都要洗澡，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不在意的。”　　“洗完头以后要记得吹头发，不然的话容易感冒。”　　“···”　　少女的声音很轻，带着淡淡的处子清香。看着少女靠在自己身上唠叨的样子，空突然升起一种奇特的感情。　　微微侧过头，侧脸贴着少女的头顶。撩起女孩鬓角的一缕长发，少年也轻声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　　女孩身体一僵，然后软乎乎的倒在空的身上。　　无论两人多么不愿意，机场的广播还是不适趣的响起了。　　“好了，我走了。”空站起身，将拉杆提起。　　归终站在原地，看着空离去的背影。一道清风拂过，撩起鬓角的一缕长发。　　“等一下！”突然，少女出声道。　　“？”空疑惑的转过身，直觉一阵香风撞来，随后便是暖玉温香在怀。　　满怀的柔软温馨，空怔住了，两只手僵硬在空中，不知如何是好。　　“一个月！”少女轻声道，“一个月以后，我要是看不到你，你就死定了！”　　空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，拥住少女的娇躯，空轻声道：“一个月以后，我要是回不到你面前，我就死定了！”　　“行了，你快走吧。”又抱了一会儿，归终猛地推开空。　　背对着空，少女的声音有些闷：“要是晚了，你就上不了飞机了。”　　空笑了笑，从后面用力抱住归终。深吸一口气，仿佛要将少女的味道永远记在心里一般。　　空走了，金色的长发消失在安检门后。　　其实里过安检到上飞机还有不短的时间，一个人呆在候机厅实在无聊，空打开手机。　　空：“上车了吗？”　　归终：“上车了，已经在路上了。”　　归终：“怎么了？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了？”　　空：“没有，就是太无聊了，想聊聊天。”　　归终：“无聊。”　　空：“别啊，一个月呢，你难道不想最后跟我说点什么吗？”　　归终：“菜谱别忘了。”　　空：“···”　　隔着一道安检门，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。　　终于，时间到了。一家飞机挣脱地心引力，猛地冲上云霄。　　归终从机场出来。　　太阳升起来了，外面阳光很好，车流多了起来。鸣笛声和发动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，很热闹。　　但是身边少了一个金发的少年。　　归终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。　　感觉，有点冷啊。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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